第(2/3)页 今日赵光义起得比每日更早,端坐在御书房中边享用早膳,边翻阅着李昉编撰的《太平御览》。这部书以天、地、人、事、物为序,分成五十五部,可谓包罗古今万象,他每日晨时总要读上三卷,这才升殿议事。 赵光义注视着书中内容,轻声念道:“结交在相知,骨肉何必亲。甘言无忠实,世薄多苏秦。从风暂靡草,富贵上升天。不见山颠树,摧杌下为薪。岂敢井中泥?上出作埃尘。” “唉,结交在相知,骨肉何必亲。甘言无忠实,世薄多苏秦……”这几句诗旁人读来大多难解其味,可映入赵光义眼中,却惹得他好生唏嘘,“朕如今贵为大宋国君,富有四海,可身边哪里还有半个知音?满眼尽是卑躬屈膝,满耳尽是甘言奉承,却唯独没有一个能与朕讲真话的臣子。朕若早知当帝王要如此寂寞,还不如做一辈子晋王来得快活。可惜,朕明白的太晚了,一切太迟了,如今唯有牢牢把握住帝位,才能保护朕与朕的子孙。” 赵光义感慨间,王继恩快步从房外走了进来,“官家,万少侠带着一个年轻文人、一个年老道士求见,说是有要事同官家禀报,不知是否召他们觐见?” “万剑锋来了?”赵光义说着缓缓合上书卷,目光望向门外,问道:“继恩,你看到他带来的两个人了吗?那个年老道士,想必你多半不识,那个年轻文人你应该认识吧,他是昨日中举的哪位新进?” 王继恩不假思索的道:“官家,这个年轻人长相平平,衣服又脏又破,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跛了一只脚。杂家敢断言,他肯定不是新科进士,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的。” “不是新科进士?”赵光义轻声重复了一遍,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,“朕昨日让他自己挑选出使瞿越的使臣,就是想看看他和这些进士熟远熟近。如今他既没有找吕蒙正,也没找李沆、王旦,而是找了个外人来,显然这些人和他不过泛泛之交,凭他的面子根本指使不动。昨日朕的顾忌,或许有点小题大做了。” 王继恩向来最懂赵光义的心思,闻言便道:“官家,昨天吕状元等人在东华门外见到万剑锋的反应,杂家都看在眼中了。如果说他们不是故旧,杂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,但若只凭着这么几个年轻人就想闹出什么风浪,未免太高看他们了。若说到提防,官家还是多提防提防八王、魏王与郑王比较好。” 赵光义似乎深以为然,道:“继恩,你说的对。朕或许真的不必太警惕这些人,而应把心思多花在那些皇亲国戚和前朝遗老身上,至少眼下他们才是对朕最有威胁的人。” 王继恩望望宫门方向,征询道:“官家,瞿越的战事要紧,杂家这就让万少侠他们进来?” 赵光义点点头,“好,你传他们进来吧。” 王继恩依言慢慢退出御书房,去宫门传旨了。赵光义则再次捧起书,目光又一次停留在那首引他深思的旧诗古韵上,万千感慨复又袭上心头。 不多时,远处便传来三人的脚步声,两轻两重渐响渐近,转瞬进了御书房。赵光义把书放在龙书案上,抬眸向三人望去,他只当面前三人不过是寻常的江湖中人,起初倒也没太放在心上。可当他看清面前站的老道士,居然是万人敬仰的陈抟老祖,着实又惊又喜。 第(2/3)页